《再见土拨鼠》是一部以跨民族视角体察少数民族优秀传统文化的影片,集传承性、民族性、多元性于一体,展现了明显的文化间性意识。导演杨程成通过这部作品带领观众走进少数民族的生活情境,实现文化的互为主体性。影片在各民族的互动交流中形成认同与互补,有利于促进各民族间文化交流,对于增强中华民族向心力、凝聚力,构筑中华民族共有精神家园具有重要意义。
原标题:中华民族共有精神家园的影像写真——与《再见土拨鼠》导演杨程成的对话
《再见土拨鼠》剧组 供图
《再见土拨鼠》以跨民族的视角来体察少数民族的优秀传统文化,其中有藏族玛尼石的制作、有云南的代表美食鲜花饼等,其影片集传承性、民族性、多元性于一体,流露出明显的文化间性意识,带领观众走进少数民族的生活情境,在各民族的互动交流中形成认同与互补,实现文化的互为主体性。影片中的重要人物之一商人孙叔叔的扮演者,也是作品的导演杨程成,来自云南,他与藏族村民的交流与互帮互助,折射出新时代不同民族间的深入对话与互动,这种对话与交流不仅丰富了文学书写的题材,同时,有利于促进各民族间文化交流,对于增强中华民族向心力、凝聚力,构筑中华民族共有精神家园具有重要意义。
对于这样一部集思想性与艺术性为一体的佳片,我们很荣幸在4月29日邀请到了其导演杨程成,与他进行了一些交流。
Q:我们注意到,您作为一个纳西族的导演,拍摄了一部藏族题材的影片,并在影片中饰演了一位来自云南的汉族商人。这种多民族之间的角色转换在您的影片中有着精彩的展现,请问您创作这样一部涉及多民族文化融合的影片有什么契机?
杨程成:首先,我出生在临沧,长大后搬到了滇东红河,我的外婆是纳西族,我的奶奶是白族,我的爷爷是汉族,我自己身上融合着多个民族的血脉。并且我从小生活的地方是一个少数民族聚居的乡镇——雪山镇,村子周边也有彝族、拉祜族、佤族、土家族等少数民族,有的还是亲戚。我从小不仅耳濡目染了各民族的文化与风俗,更在与这些乡亲邻里的交往交流中,深切感受到了各民族的美美与共。其次,我是在西南民族大学读的研究生,学校56个民族齐全,是真正的民族大家庭。《再见土拨鼠》的编剧就是藏族,当时,我听他聊到这个故事,就非常感兴趣,尤其是当我了解到世界上还没有一部拍摄土拨鼠的故事片,就更让我坚定了拍摄这部电影的决心。在创作上,我们也许具备一些优势,比如对民族文化的理解和共情。无论是戏里还是戏外,我都对民族文化融合有着深刻的体会。就这样,我们这样一群由不同民族组成的团队,到了莫斯卡这样一个少数民族聚居地。在拍摄过程中,即使偶尔有语言不通造成的误会,村民仍然愿意与我们沟通,对我们十分包容,愿意倾尽全力帮助我们。正是这种温情,成就了我们这部电影。对于民族电影而言,只要抓住真实的共情,表达就是成立的。对我这个新导演来说,许多东西需要了解和学习,更重要的是对文化的融入。
导演杨程成 《再见土拨鼠》剧组 供图
Q:在您的影片中涉及到许多民族文化元素,请问您是如何将这些民族文化元素毫无违和感地嵌入进影片之中的呢?
杨程成:在川西涉藏地区,民族文化有许多日常。比如每年都会演藏戏《格萨尔王》,当地的老老小小都参与其中。时至今日,仪式愈加丰富。村里的每一天,有人转山,有人诵经,有人雕刻玛尼石,日复一日,风吹日晒。我们想要以一种原生态的表演方式,同时兼顾艺术真实与现实真实,以偏记录的方式进行一种真实情境的还原。对于观众,尤其是儿童观众而言,电影是一次心灵的旅行,我们想通过这种多文化元素,让更多人了解少数民族文化,同时也感受中国故事的多元化。
Q:正如您刚刚所言,中国故事的多元化表现为不同民族的不同文化,它们共同构成了一种文化的共同体——中华文化。在中华民族这一现代多民族统一国家的现实语境下,您是如何看待中华民族共同体的?
杨程成:在川西我看到了一幅很和谐的图景,这种状态并不是来源于僵硬的教化,而是党的正确领导与民族政策润物细无声的影响。这种和谐与包容当然来源于新时代下的引导,这样的引导是体现在多方面的,比如我们刚刚进村时门口的路是断了,但是它同时又在修复。在路没有修建前,进村要将近六个小时,但随着我们故事的拍摄,时代的故事也在推进,村里的那条路在我们杀青时也修通了。正因为这条路的修通也带来了便利,大家进城只要一个小时。我们的共同体不仅仅是各民族的命运共同体,更是传统与现代共存共生的共同体。在现代文明的进入与传统文化之间,我并不想书写它们之间的阻挡或者消亡,我想表现的是一种交织与相辅相成。如果现代文明运用得好,它就像影片中的摩托车一样,可以带我们到任何地方,加快我们追赶牦牛的步伐。因此,我们要在正确的引领之下,连接现代文明与传统文化,更好地建设中华民族共同体。
Q:《再见土拨鼠》这部影片不仅仅在中国获得了金鸡奖这样的荣誉,更是在金考拉国际华语电影节和圣地亚哥电影节上取得了优异的奖项,这无疑对我们树立中华文化自信有着重大的意义。您认为这样一部富有中华民族文化内涵的电影何以能在世界范围内引发认同?
杨程成:在这部影片中,传达着人与自然的和谐、人与村庄的和谐、人与人的和谐,在这样的和谐氛围之下,我想输出一种文化自信。为什么澳大利亚的观众,为什么欧洲的观众,为什么世界各地的观众认可这部电影?我想,对于中华民族,我们的影片中仅仅表现出其中一个很小的群体。但就是这样一个小小的群体,其中的孩子对于动物都这样的关心与爱护,那这样的民族,这样的国家,她怎么可能不爱自己的人民?怎么可能不爱自己的同胞?这样的中华民族,对于这个世界是充满温情的,充满爱意的。我们也想通过这样的以小见大,通过一个小村落孩子对于小动物的爱意,折射出中华民族的爱意——对自然的爱意、对同胞的爱意、对世界的爱意。把中华民族的形象、把中华民族的温度、把中华民族的情感,传达给全世界观众。
《再见土拨鼠》剧组 供图
Q:您将这部影片的首映地选在云南昆明,并在影片中融入了许多云南文化意象,这是否象征着您对云南这片土地的深厚情感?
杨程成:是的,云南这片生我养我的土地,赋予了我成长的养分和创作的灵感,家乡文化是宝藏富矿,是“天然的摄影棚”。正是云南丰富的生物多样性和民族文化给予了我创作上的情感支撑。同时,我坚信,儿童、生态、民族等主题是跨越时空与地域的共同语言。我愿意继续努力,计划在《再见土拨鼠2》中融入更多云南的元素,回馈家乡对我的支持与厚爱。(作者:李卓昀;单位系昆明学院人文学院)